几千年来，人类社会留下的最重要的文明果实是什么？什么是永远照亮我们子孙的文明之光？如果把它认识清楚了，心灵中拥有这些珍贵的文明果实，我们就可以站在文明的最高处来看待历史，站在文明的最高处去把握未来，站在文明的最高处去看待眼前的得失。我们就不会有种种困惑，就会认同一种没有种族、主义、宗教界限的跨越时空的文明共识。

    一、经济文明的果实

    整个经济文明的历史是一部生产分工不断发展的历史，也是分工所依赖的交易不断深化的历史。作为交易媒介，货币的产生是经济文明最重要的果实之一。货币从实物货币到金属货币特别是贵金属货币、再到作为价值符号的信用货币和电子货币。货币一步一步地从五花八门的实体形态中摆脱出来，使其价值尺度的本质意义更得以表达。

    市场交换是一个逐步演进的过程。从简单到复杂，从局部到全国、全球，从商品到服务到一切财富和权利，从即期到远期，从互通有无的市场流通到追逐财富增值的资产转　换。每个过程都是在克服其内在缺陷中完善，使得社会资源得到合理配置。人们在追求自身最大效用的过程中，通过大量无序的竞争又达到总供应、总需求的平衡。

    市场经济发育的过程中，人类为满足需要而专业化生产和服务，不断地优化制度和组织形态。有限责任公司制度是经济文明的又一果实。它使市场竞争有了规范的主体。既是一种企业资本形成的社会机制，又是企业竞争风险的一种分散机制，更是科学管理的一种实施机制。完善的市场规则与法制、有效的政务环境和宏观调控、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等构成市场经济的相应层次，从而使建立在分散个体自主竞争基础上的市场机制成为人类经济文明最大的果实。它解决了自由竞争的活力与宏观稳定性统一的问题，解决了从简单商品经济向复杂的信用经济过渡中的自我完善机制问题。它是“熵”最大化状态下的自然选择的秩序，因而最具稳定性。随着网络化发展和社会主体契约制度的完善，企业组织形态会不断变化，企业将不再以人员、产品、场所、股东、生产作为企业之界定，而日益演变成价值网络中的一组约定关系，根据彼此依存联系而又责权明确的一组契约而存在。

    针对商品经济初期的无序，人们也曾设想通过严密的计划分配资源、产品和服务，从而达到一种理想的状态，从而出现了“计划经济”这种经济体制的试验。事实已经证明了这种试验的失败。人类不管有多么发达完善的计划，都无法解决大量经济主体千差万别的价值目标和行为路径的多样化选择，无论多么复杂的计算机也算不出大量随机和模糊因素影响下的最优安排问题。就像人类不可能设计出一个复杂的生命体一样。计划经济是人类在解决自身秩序问题方法论上的错误，违反了“熵最大化”的规律性。人类自身制造和维持的有序，成本是无穷大来度量的，最终是要失败的。在一定外部环境中，自然选择而达成自我完善的秩序，才是稳定的秩序。

    在人类经济文明的历程中，原始市场竞争导致的资源浪费和社会不公引起的对抗力量，使竞争的规则日益完善，社会保障条件得以附加，有效的宏观调控和系统的法律制度又使外部的不经济得以控制。由于信息不对称的种种问题，通过一系列衍生出的中介组织得以弥补。商品经济促进社会分工，促成了资本主义早期的繁荣。当市场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需要新的资本动力时，资本市场应运而生。解决了如何利用财富的未来价值（现金流）变成当前巨大投入问题，解决了将巨大资本投入分摊、并将投入风险分散问题，于是为各类技术进步创造了最为有效的润滑剂。由于资本的价格取决于未来的现金流，于是风险和不确定性随之而来。这种资本化滋生起泡沫，导致虚拟的财富，虚拟财富既能形成有效需求，形成促进经济发展的杠杆，又会导致泡沫破裂而造成危机。２０世纪２０年代末３０年代初，从美国开始蔓延到世界的金融危机一度被认为敲响了资本主义的丧钟。然而资本市场逐步完善的力量，并没有因噎废食，而是通过完善市场规则和保障条件，使资本市场的迅速发展成为美国战后经济迅速发展并成为世界经济引领者的原因。

    不管什么市场活动，其基本的单元是交易。交易本质是市场主体权力的交换。因而，尊重公民的财产权，通过法制和其他社会机制保证交易的公平和契约的履行，是市场机制有效性的前提。发现市场、顺应市场、完善市场和根据人类自身需要而深化市场，是经济文明的取向，也是中国改革开放、摒弃行政命令经济产生成功的原因。

    二、信仰文明的果实

    人类摆不脱三种需求：感性需求、理性需求和灵性需求。物质满足人们的感性需求，知识满足人们的理性需求。灵性正是抚慰人类由于感性和理性的不满足，使社会人生活在一种快乐幸福状态上的精神粮食。只有感性需要，是动物；只有感性和理性需要，只是智慧动物；而有了灵性的需要，才是人类。

    信仰是灵性需求的粮食。人类追求信仰最早是为了自己有满足感，使自己的行为有价值、生命有目的。当信仰不仅能使自己满足并能惠及他人或至少不损害他人时，信仰就成了社会和谐的力量。因此，人类信仰文明的果实，实际上是人类创造和谐社会、和睦家庭、和平世界、和美心灵的共同价值观。纵观人类信仰的历程，支持起人类社会和谐结构的共同果实，是仁爱，是真、善、美、慧。

    宗教是信仰皈依和坚持的力量。如果人类这些美好的信仰会自然产生并持久继承发扬，或通过国民教育就能达到全民向善、友爱之目标，宗教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正是自有私有财产以来人类已成为典型经济动物，爱与善的信仰作为使社会有序的取向就必须有一种推动和坚持的力量。于是进步宗教应运而生。

    基督教讲圣灵的果实是仁爱、宽恕、感恩、敬畏。上帝创造世界并无所不能。因此，要敬畏，派其子代人类受罪，于是要感恩，由于感恩而仁爱，由于仁爱而宽恕。人人施爱于人，人人享受到爱，于是人人幸福、社会和谐、天下太平。为了使信仰有一种坚持的力量，我们必须崇拜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只有她，才能给我们智慧的力量，才值得我们去追随。于是宗教的神都是无所不能的。上帝与真主以及各民族尊奉的神都如此。

    佛教崇佛法。佛法讲真、善、美、慧，核心是善，也就是仁爱。学佛就是学习佛法，就是要使人觉悟起原本就有的智慧。去伪存真现本性，本性向善。佛教是追求善的宗教。人人弃恶从善，人人都享受善的果实，社会能不和谐，家庭能不和美，世界能不和平？佛教没有像基督教那样去解答创世之类的问题，而是主张修身养性后现出本性。一旦觉悟与智慧，世间的一切原因就自知了。为来世的极乐世界按照善与爱来修行，就能造福于今世的和谐。

    宗教的力量来源在哪里？宗教为信仰的执着形成一种奖罚的力量。佛教讲因果报应，潜心念佛，现如来法相，入极乐世界，否则无法摆脱六道轮回之苦。善有善报，行善者造浮屠，作恶者有恶报。基督教讲上帝的惩罚。按照上帝的旨意行事，传播了上帝的福音，把你的好处分享给别人，宽恕了对你有伤害的人，你将获得上帝巨大的帮助，就会获得成功。当你按照上帝的旨意去仁爱、感恩、宽恕的时候，你就欣慰、就快乐，就获得了一个平衡的世界，因为你同样获得了别人给予的这些东西。

    当信仰的先驱者创造上帝或其他“神”的时候，他可能是唯心的，但他解决了人们最终的困惑，又引导人们去探求未知的世界，不断开启人类的智慧，让人类了解生存的环境。他没有阻止人类一切唯物的努力，相反弥补了唯物的根本不足。如果一个世界没有因果报应，谁能够摆脱利益的诱惑呢？承认因果报应有利于我们和谐社会的建设，同时它丝毫不影响我们为追求成功的努力。如果信仰的本身是心灵和谐、社会和谐所需，那么它就是需要的。

    宗教与时俱进才有生命力，才能构成社会和谐因素。西方的神学院集中了最优秀的哲学家、心理学家、科学家研究《圣经》，不断给它以符合时代的解释，通过这些解释，使人对教义的理解与社会相容，并成为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力量。目前，佛教传承者吸收了基督教与时俱进的思想方法，也在不断创新，主张“以出世的心态做入世的事情”。佛教认为，每个人本来都很聪明、很明亮、很单纯，你可以一心一意地做事业，追求成功。但由于世间的尘埃把你的本性掩盖了，现在佛教把你的本性亮出来，让你更轻松地入世。

    宗教建立让人敬畏和追随的力量，其力量的结构是：无所不能的神（上帝、真主或“佛法”）、神的代言人的先知先觉者（耶稣、佛陀、穆罕默德等）、权威的传教者（教宗、法师等）、一般传教者、广大信众。如果对神的崇拜具体化为对一个真人的崇拜，而真人有利益和权力的欲望，宗教就会演变成邪教。邪教是信仰的扭曲表达形式，它背离了信仰的本质，背离了文明的果实，背离了共同的价值观的追求。

    “神”实际上是人类为追求信仰而创造的道德评判者和维护者。你说他是唯心或者唯物，都没有意义。因为人类为追求共同信仰需要这样一些道德评判者和维护者。上帝、佛法、真主只是一种形式。说它是迷信还是科学，实际上是混淆了信仰与科学两个范畴，混淆了精神与物质两个世界。从信仰的角度看，如果我们真正保持真、善、美、慧的追求，心中充满爱心，而我们不需要神这类道德评判者和维护者的时候，我们事实上就有了我们心中的神，它可能不叫上帝、真主或其他，而是信仰的真谛。

    人类在文明进化过程中逐步形成了能抚感心灵、并使个体之间、人与社会之间处于和谐的共同价值观，人们将这种价值观强化为一种信仰，同时发明了进步宗教，使信仰有一种坚持的力量并成为一种群体的纽带。宗教是环绕着人类相互的终极关怀而编织成的一种生活方式，成为平抑各种社会矛盾和弥合各种社会缺陷的力量。这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果实。

    三、政治文明的果实

    自有人类以来就有了社会的组织，就有了控制与被控制，最后有了国家，有了在宏观层面、社会层面来处理各种矛盾和维护利益者，所以就有政治。几千年下来，政治文明进程，一直以公共权力的合理产生和公共权力的最优使用作为导向。如果一个社会能充分保障每个人的权利，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得到社会尊重并得到安全保障，实现自由的发展，在从属共性、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同时，能张扬自己的个性；如果对大家共同的利益、公共的事务，能够作出最有利于公众的公共决策；如果社会公共资源，能够实现公众当前和未来最大利益，实现共同富裕，从而形成最大化的社会价值。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只付出最低的公共事务管理成本。如果在应对人类面临的共同长期问题，如资源问题、环境问题，能形成一种共同的力量，找到一种最佳的解决方案，实现人类社会自身的可持续发展。这都是政治文明要解决的问题。

    文化、宗教、政治、经济、地缘、历史、资源禀赋，都改变人们的价值观，改变人们的追求目标。因此，各国的政治制度必然作出不同的选择。协商制、代议制、宪政制、君主制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很多过渡形态，都有成功的范例。因此，具体的政治机制，并不是政治文明的果实。

    那么，迄今为止，政治文明留下了什么样的果实呢？它给出了什么样的人类应该努力遵循的政治方向和政治原则呢？

    首先，几千年的政治文明史，揭示出一种代表文明进步的政治方向：争取一个自由、平等并能激发出人的创造力的公民社会机制；一个公共资源最优利用并使广大公民获益的机制；一个公共事务管理有效率并降低成本的社会机制；一个使社会和谐、国际和平的社会机制；一个实现人类可持续发展的社会机制。当你朝着这个目标前进的时候，是文明的进步，背离这些目标的时候，是文明的倒退，甚至是对文明的摧残。在非文明的政治体制下，尽管会积累一定的物质财富，但随着物质东西的消耗，留不下人类文明的成果，无法引领人类对自己、自然界和社会认识的进步。

    其次，文明的果实还包括在达到政治目标时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人类政治文明提示了哪些普适性的基本原则？第一，一个掌握公共资源并分配这些资源的控制集团，不应该有自身的利益。如果控制集团一旦有了自身的利益，控制者追求个人利益的过程中，就不可能实现配置公共资源的平等和最优化，就会改变公共资源配置的方向。第二，公共资源控制是一种权力，权力必须要有制衡和约束。因为权力和利益是可以转化的。市场经济文明使权利、利益、动产、不动产都变成可以交换的东西。没有约束，权力肯定要寻租，就不能达成公共利益最大化。第三，谁能够获得公共权力，谁能够控制公共资源，应该由尊重大多数人意愿的方式产生。执行权力的人，必须是最具有决策能力和管理能力的人。否则即使他大公无私，即使他有权利制衡，但不善于使用这个权力，也达不成政治目标。第四，政治程序来自于法律、道德、行政控制的最佳配合。达成有效的政治秩序以实现政治目标，不能仅仅只靠行政控制的力量，还需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制的力量，以及公民共同价值观的道德伦理力量。第五，决策者的目标是要最大限度地实现利益的平衡，并使这种平衡达到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状态。平衡差异，满足各种不同的需求，达到公共利益的最大化，同时让具有公共价值观的楷模和具备利益协调能力和决策管理能力的人来组织，是民主政治的最佳选择，而如何产生这样的人士则是技术性问题，可以有不同的路径。第六，政治决策存在最优的路径和调整的机制。政治决策总是面临要解决的问题，并达成一定的政治目标。充分的信息、理性的分析始终是政治决策的基础。然而在社会复杂化的背景下，未认识到的相关作用及不可预知因素总是存在的，我们面临的决策问题常常是信息不充分下的决策。而且政治决策的效果又依赖于政治沟通、政治动员的程度。政治决策是一系列相关措施的配合，必须有一个不断调整和优化的机制。

    四、科技文明的果实

    自人类文明出现以来，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历史，是科技文明的历程。其中认识自然的历程是科学的历程，改造自然的历程是技术的历程。对自然规律的探索与技术发明却伴随人类文明的脚步，每一发现和发明的成果都是人类文明的果实。

    人们对自然的认识可以分为对物质的认识、对运动的认识、对能量的认识、对生命的认识以及对自然界之数量规律认识的历程。

    牛顿力学三定律、万有引力定律，麦克斯韦电磁方程、爱因斯坦质能公式、相对论原理，热力学三大定律，元素周期律、生命演化规律、微积分等，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文明果实。人类对自然规律的认识形成的改造自然、发展经济的一系列技术（能量转换、工具及材料、信息网络技术以及生产过程一切工艺技术），也是人类改变自己生存方式、克服自然灾害从而促进人类社会发展的最重要、最基本的文明果实。科技文明的历程归纳起来，其中最核心的认识成果有：

    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相对的。力、速度与长度之间相关。物质存在波与粒子二重性。空间无限、时间永恒。能量和质量是人类创造的认识世界的最重要的概念。能量存在于不同形式，机械能、生物能、化学能、太阳能、核能、电磁能可以相互转换。能量转换过程中守恒。在核反应条件下，质量与能量可以相互转换。

    万事万物不管是微观状态还是宏观状态，都存在内在的统一的规律性。事物存在于各种作用相互制衡而形成的和合体。研究其统一和谐的规律性是科学的使命。统一、和谐是事物存在的本质属性。

    自然界万事万物都有从简单到复杂的演进式复合过程。物质世界无生有，有生万物。复杂的生命现象来自于单细胞，而单细胞由碳、氢、氧等元素排列组成。生物的进化乃至社会的进化都是漫长的历史中自然选择的结果。一切事物都发生着简单到复杂的演化。一切自然和社会的关系或规律都对应着数量的关系。对自然和人类社会规律的认识是以数量规律的揭示作为标志的。

    物质的自然变化在缺乏外力作用下朝着无序性方向发展，不断提高“熵”，即增加无序性。控制或外力是减“熵”或减弱运动的无序。在无序中达到有序是自然演进的最稳定状态和变化的最高境界。实际上也是大量个体相互作用的均衡状态。

    人类科技文明是一步步地认识所依存的大自然规律性并运用这些规律实现技术发明、改造自然，延展人类自身的手段和空间的过程。科学在解决人类困惑中发明，在继续中发展，是由具体的知识到系统的知识，由分散的规律到完整的规律，从局部的认知到整体的认知的过程。人类作为发明发现的主体，始终都是站在先行者的肩膀上。其中能激发人类潜能的自由的创新精神和科学认识的逻辑方法，是科学技术不断进步的两大因素，本身也是科技文明的果实。

 

    五、艺术文明的果实

    自有人类活动以来，就有了原始的艺术。作为人类表达情感、愉悦感官的形式，产生于人类感性的需求，丰富于人类经济社会的繁荣。从最原始的造型石器、石刻、陶艺到今天五花八门的建筑艺术、装饰艺术、造型艺术、平面艺术、音乐戏剧艺术、服饰艺术、美容艺术等各个方面。其间经历原始艺术、古典艺术、新古典艺术、现代艺术、当代流行艺术等发展阶段，形成写实主义、浪漫主义、印象主义、抽象主义、立体主义以及各种风格的表现形式。

    古代有草裙、畜皮的服饰之美，石器、陶器的用具之美，楔形文字、鱼鸟图案的图形之美。今天复古装饰仍然成为最重要的审美情趣。现代抽象艺术、写意艺术、各种眼花缭乱的行为艺术与最原始的艺术形式共存。人们动用各种技术成果和日益丰富的想像力创造出无穷无尽的灿烂的艺术作品。形成色彩美、形式美、质材美、音乐美、动感美的一系列表现形式。我们无法再现古代的生产劳动情景，也无法再现当时的经济社会体制，但艺术呈现出一部生动的文明史，而且可以把文明进程各个阶段的成果再现于当今，使人类几千年、几万年的文明片刻一览无余。那么，顺着这些艺术的痕迹，发现人类艺术文明最重要的果实是什么？

    首先，艺术的本质是通过作用于感官，引起心灵感受的一切表现形式。这种表现形式是将自然与经济社会的各种艺术元素、色彩、图形、声音、动作一部分或综合地组合起来，形成能引起良好感官刺激并触发深刻心灵感受的东西。每种艺术都有其组合的规律性，于是才能形成悦耳的乐章、悦目的造型和赏心的行动。

    其次，艺术永远追求时尚，因而每一文明时期的艺术都有其明显的时代特征。与时代的经济、政治、科学、信仰相辅相成。艺术作品并无高级与低级阶段之分。当今人们时尚于仿古家具、仿古装饰，时尚于住山野民居，享受于山水、耕牛、田园的自然古朴之美时，我们的艺术又回归了自然。

    其三，艺术是审美习惯的结果，有传统继承性。中国人喜欢大红灯笼、大红喜字、大红福字，喜欢水墨山水。西方人喜欢十字架、圣母像、穹顶建筑、油画与雕塑。所有的艺术表现形式，本质又是审美学校，让当今和今后的人学习、体会，培养出审美的感觉习惯。改变国民的审美习惯，必须有外部艺术要素的推动，必须建立一些代表时代精神和高尚审美趣味的建筑及其他艺术作品。

    其四，随着经济社会文明的进步，艺术呈现多样化和多元性的混合特征。当人们学习欣赏现代抽象艺术的同时，古典的艺术形式仍然不可或缺。当今，时髦的摇滚乐、通俗音乐与古典名曲、名剧同样受到欢迎。在云门舞集展示的现代舞美引起轰动时，在民俗村展示的最原生态的拍手、甩发、击鼓、呼号也同样吸引着人们。人们在触发感性时，同样也要深沉地思考、需要怀旧、需要猎奇、需要奔腾的发泄。在所有当代的艺术系列中，把艺术融入到建筑、包装、服饰以及各种商业元素的表现形式即实用的艺术始终是艺术的主流。而这一主流中，大多数民众共同的审美情趣始终主导其表现形式，并展示出艺术本质的规律性。

    其五，随着社会复杂化的文化深化，艺术展示出复杂的结构与形式，越加重视内涵的延展性。艺术的功能是触发内心的情感，激发人类的思考。过去看到大烟囱、电线塔、铁路和桥梁觉得美，因为它触发我们对现代化城市的向往，今天我们炸毁它们把电线埋在地下，看到自然的景色，触发我们保持生态、排除污染的向往。当摄影、录像等复制手段进步时，人们越加重视艺术作品的思想内涵，形成能打动人的哲理力量。当人们的思想越加复杂，感性越加丰富时，对艺术内涵的追求也大大超过其表现形式。这正是一些黑白照片、一些破旧物品能成为时尚艺术的原因。

    其六，信仰始终是艺术的灵魂。迄今为止绝大多数艺术作品都与信仰有关。古埃及的神庙、壁画和雕塑，表现的是对神的崇拜；文艺复兴的艺术大多是以基督教为题材；中国的雕塑艺术，古往今来都离不开佛教。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红像章”和毛主席像，展示出对领袖的崇拜。一切艺术的创作灵感源于信仰，而生动的艺术表现形式，能最有效地传播和弘扬信仰。激发人类对信仰的追求，就是激发最好的艺术感受。

    其七，皇家、贵族以及现代对奢华的追求造就了丰富的艺术。艺术本身没有官本位，但社会高层次造就了高层次的艺术。对美的追求本身是生活宽裕后的感性需要。在生产相对简单的历史年代，对艺术的追求就成为上层社会的象征和文明进步的取向。因此皇宫集中了最卓越的艺术家，创造出最多的传世作品。迄今为止的所有艺术精品都有着皇宫贵族的背景。上层社会始终是人类艺术追求的引领者。

    其八，技艺相通，技术手段不断更新丰富了艺术的表现形式。从最简单的石刻、陶瓷艺术到油彩、珐琅彩到铜铸、金银制作再到不锈钢、玻璃钢等，艺术进步的历史也是材料和工艺技术不断进步的历史。当使用某种工艺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达到常人达不到的境界时，其创作物也成为人们欣赏并收藏的艺术珍品。

    当今艺术的生活和生活的艺术已全方位地拓展了艺术的内涵。于是有了领导艺术、管理艺术、科学艺术、加工艺术等一系列艺术的概念。美学不仅仅是外观的造型美，还有结构美、逻辑美、心灵美等审美内涵。因而使一切人类生存都有了美与艺术的意义。而美与艺术又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处世为人，影响着我们认识和改造自然的努力。艺术作为一种文明的果实，推动并催育着其他文明的进步。